山河倒转乾坤易.十一(2 / 4)
了下。只是当他重新提笔想完成先前未尽的公务时,看着案旁成堆的奏摺,却不知怎地有了几分意兴阑珊。
──或许,是觉得憋屈吧。
日理万机又如何?一国之君又如何?明明天下权柄尽在手中,他却连处置谋害自己爱儿的罪人都无法,只能为了家国社稷一再妥协隐忍。
就算清楚高如松终有授首的一天、其引以为仗的镇北军也必将重新归入朝廷的掌控中,可萧琰心底的烦鬱,却依旧无法平息。
看着笔尖的硃砂因他的踌躇迟疑而在奏摺一角滴落成鲜红的墨渍,君王一声暗叹,却终究还是再次搁下了笔,取来纸张勉强拭去污渍后重新闔上了奏摺,将之放回了右手边那堆「待批覆」的小山上。
──他无法随己意将高如松千刀万剐,可偶尔偷懒一回还是成的。
想到紫宸殿里的爱儿,萧琰心头一暖,当即由案前长身而起,让曹允摆驾回了寝殿。
***
萧宸不晓得岐山翁那套名为「生生诀」究竟有多么神奇、多么顶尖、又有多么难学。他只知道重来一世,儘管周身如影随形的倦怠感和胸腹间时不时传来的闷痛感让他十分难熬,可有了前生在北雁军中的经验,同父皇交代完这篇功法的次日,他就在「日暖则晞」前成功捕捉到了那丝玄之又玄的「生生之气」,于旭日初升的光芒中成功窥得了武学的门径。
修习内家功法,除了天资根骨外,最重要的就是能定能静、更要有持之以恆的无上毅力。萧宸在父皇面前虽总是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骨子里却毕竟仍是那个十八岁横死、又以魂灵之姿在父皇身边飘荡了一千多个日子的少年皇子。有前生被迫寧心静气调养身体的十年、落入北雁手中后暗无天日的拷问刑求,和做为魂灵时那种只能旁观而无法干涉、甚至连己身的存在都难以确定的孤独,静下心来练功对他而言自然称不上什么难事。
他每日寅时而起,在父皇特意闢给他练功用的小小静室里观想存养,将天地间瀰漫积蕴的生生之气逐丝引入体内,既而「顺其自然」、如水路自成那般让所收聚的生生之气在体内小周天流淌运行;待小周天成,那些个生生之气便会沉入丹田、自然而然地归他所有了。
萧宸学这套功法只是为了驱除毒性强身健体,又出身帝王家,对那些争强斗狠的江湖事顶多也就是当成故事听听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是以不论前世今生,他都不晓得自己的天赋根骨究竟出色在何处,更不晓得甫一行功存养先天气就能自动形成小周天往復不休,是何等逆天的资质。
要知道,天下内家功法不知凡几,小周天都是基本中的基本、也是最难攻克的一段,盖因欲成小周天,便须得打通任督二脉;只要打通任督二脉、形成了小周天,这个人在功法上便可算是「小成」了。
而萧宸之所以能省略以后天化先天的步骤、一入门就直接存养天地间的生生之气──也就是先天气──便是因为他那万中无一、天生百脉俱通的超凡资质。只是他不懂江湖事,不晓得自己的这番成绩能羡煞多少人,顶多也就是在成功窥得门径后开心了一阵子而已,却是丝毫没有骄矜躁进之意,无形中更合了这「生生诀」的功法宗旨。
或许是那生生之气于身体颐养调理的作用,儘管萧宸每日都要从寅时初刻行功到卯辰之交,一耗便是近两个时辰的光景,但他收功后却不仅不觉疲惫,反倒还感觉脑袋清明不少、身子也相对轻省,虽无法完全消除体内因毒性侵害所致的倦怠和疼痛,却能暂时减轻身体的种种不适、也让他每日清醒的时间因此得以再延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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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几人早在康平乱弭之初便已拟妥了收复镇北军的方略,如今虽出了皇嗣案这么个意外,整体计画的进行却仍是相当顺利的……在沉燮看来,萧宸遭祸之事既已无从扭转,萧琰身为帝王,便当忍一时之气顺势而为,做出合适的姿态引高氏一系入彀,才不至于白费了皇二子的牺牲。
其实这一点,便无需沉燮相劝,萧琰自身也是再清楚不过。
可不论再怎么清楚,一想到高氏的猖狂和宸儿所受的苦,胸口的气便怎么也消不下去。
他之所以会请二人来此,就是明知不可为、却仍不禁想看看能否有实现心中所愿的方法。
也因此,尽管沉燮已将态度表达得十分明白,他却还是忍不住又:
「收服镇北军需按部就班;然直接设法诛除高如松呢?真全无办法可想么?」
「办法当然有──问题只在于代价几何。」
沉燮答道;眼角余光瞥了眼一旁打方才便不言不语形若木雕的楼辉,不由暗叹了声老狐狸。
不过楼辉身为皇二子外祖,此时不论赞成还是反对都有所不妥,这劝谏之任自还是得由他这个帝王侧近兼谋士担纲了。
「欲直接诛除高如松,办法不外乎几种:一则收买其身边亲近之人下毒暗害;二则选勇武之士当面刺之;三则寻合适罪名使其定罪就缚;四则与北雁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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