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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梦醒纲常弃.三十一(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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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儘管因着帝王的衝动落吻的举措、让父子二人还未等入夜回房便阴错阳差地互诉了情衷;可一时的热血冲头过后,回想起自个儿先前在气些什么的萧宸仍是在平静下来的同时瞬间板起了脸,三言两语便将父皇赶回了卧房歇息;自个儿则留在书房里,接续着处理起了早晨之事的善后事宜。

如此这般,待到年轻的太子终于得了间,也已是傍晚时分了。

萧宸今儿个起身的时间虽不比平时来得早,可这些日子来天天记掛着父皇的安危、白日里又好一通折腾,即使眼下远未到安寝的时候,体内却已是一股浓浓的疲惫涌上……寻思着父皇目下仍未醒转,他索性直接回了房,在除下鞋袜外袍后悄声上榻、将身子偎入了犹自沉睡着的帝王怀中。

这一睡,便是一个时辰的光景。却到酉戌之交、华灯初上,难得地睡了个安稳觉的萧宸朦胧睁眼,就见身旁的父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背靠着床首低头翻看些什么。似曾相识的情景让瞧着的少年心神一时有些恍惚,甚至隐隐生出了一种时空倒错之感,就好像他与父皇之间的关係从未生变;而那柳暗花明、如梦似幻的一番剖白,也仅仅是出于他的臆想。

可还没等他从这种虚幻迷乱之感中醒过神来,一旁留心到爱儿动静的帝王却已先一步一个倾身低首,于少年有些怔忪的目光中轻轻吻上了那双形色诱人的唇。

感觉到唇上贴覆着的、那如今已越渐熟悉的温软触感,即使父皇眼下的动作并不像白日里在书房时那么有侵略性,自个儿正给父皇亲吻着的事实却仍让少年一时心跳如擂鼓,周身血气亦随之上涌,在那张白里透红的清美面庞上更添了几分令人炫目的瑰色。

却到好半晌后,已有些情动的帝王才依依不捨地松开了爱儿粉唇,像是看透了他心思一般地含笑出声问:

「如何?可相信了?」

这话乍听有些没头没尾;可听在少年耳里,自然明白父皇指的是什么……当下微染羞意地一个轻轻頷首;却又在回忆起事情发生的经过后,于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眸间无可避免地升起了几许疑惑。

因书房里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他不仅该发的脾气没发完,整个心神更让父皇的一言一行全盘佔据牵引,却那里还记得去思考、探究对方在阔别数月后态度大改的原因?只是此时、此刻,迎着父皇那写满了宠溺与爱怜的温柔目光,萧宸迟疑半晌,终还是忍不住语带踌躇地开口道:

「孩儿自是信的。可……」

「怎么了?」

「总觉得有些突然。」

顿了顿,「毕竟……孩儿离京之前,父皇明明半点跡象也不曾……」

「……朕只是比宸儿更善于掩饰而已。」

明白爱儿的未尽之意,萧琰微微苦笑了下,「若非早对宸儿有了覬覦之心,那晚,朕也不会一时把持不住、失控地对你做出那样的事儿了。」

「但……」

父皇早就对自己动了心原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可若真是如此,事情发生后,父皇为何不顺水推舟地直接坦白,却反而用那句「色迷了眼」瞒下了自身的真心实意?

这番疑问萧宸并未脱口;可便无需坦言,始终关注着爱儿的萧琰也猜得到少年在意的是什么。

这事儿他原就有坦白的打算,但想着解释起来颇费一番功夫,便只道:

「此事说来话长,用过晚膳再说吧。」

「好。」

经帝王这么一提,萧宸也感觉有些饿了,便也从善如流地一声应过,同父皇一道下榻用了膳。

──却到饭饱,又往庭院里走了几圈散步消食后,父子二人才双双回了屋;而已藉这段时间好生酝酿了一番的帝王,也在轻搂着爱儿歇坐上榻后筹措着言词缓缓开啟了话头。

「朕做了一个梦。」

「梦?」

没想到父皇张口却是如此一句,少年微微怔了下:「是……什么样的梦?」

「……一个很长很长,且真实到令人生怖的梦。」

「──梦,是从三个多月前、你自请出外前来瑶州后开始的。」

「每个夜晚、入睡之后,朕便会以看客的身份来到另一个似是而非的大昭。在那里,朕依旧是大昭的第七代国主,你也依然是朕唯一的嫡子,朕搁于心尖上百般呵护、极尽纵宠的爱儿。可不同的是,隆兴七年──也就是你六岁的时候──梦境里同样遭了高氏算计的『宸儿』却并未如朕记忆里那般得着岐山翁之子托梦,自也没有所谓的『代父收徒』之说,更别说是那至关紧要的生生诀了。」

「没了生生诀,『宸儿』给毒质重创的身子便没了治癒的方法,却是当真应了孙元清那句『年寿不永、且将一生缠绵病榻』的诊断。」

萧琰叙述的声调尚算平静;可深深凝视着爱儿的凤眸,却已在「回忆」涌现的同时难以自已地染上了一层痛惜。

萧宸早在听到那句「隆兴七年」时、心底就已陡地一跳;如今迎着父皇这样的目光,却哪还不明白对方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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