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一端。
我只是听到一个脆脆的声音,感觉自己手上的球杆好像打破了什么一样,就看到大哥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叫,红色的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而育佐立刻一脚从他的头上踢下去。
他旁边的人立刻围上来狂殴我们三个。
场面很混乱,眼睛根本睁不开,我们的眼镜早就掉在地上被踩烂了,顾不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一边抱着头一边把人撞开,忍受着每秒鐘好几拳好几棍打在身上的疼痛,其实有几度真的快站不住,我们一直被打,一路退到厕所旁边的楼梯下方,那是老闆娘放瓶装可乐跟雪碧的地方。我从箱子里拿了几瓶可乐跟雪碧往对方的人身上砸,在视线混乱当中,我看见育佐拿着球在狂爆另一个人的脸,我趁机会拉起伯安开始往撞球间的后门跑。
我们跑出后门,撞球间的后面是一条非常狭窄的水沟巷,我跑在最前面,伯安第二,而我看见育佐时,他还回头去顶住撞球间的后门。
又跑了几条巷子,我已经跑不动了,同时开始感觉身上的痛处越来越多,痛觉越来越明显的跡象。我回头看了看伯安,他捧着肚子用力地跑着,我再把视线往后看。
没看见育佐。
「干!」我大声骂了出来,「育佐没跟来啦!」我着急得拉着伯安说。
「回去救他!」伯安在路边人家的门口拿了一根扫把,回头就跑。
我也拿了一支铝製畚箕,跟在伯安后面。
我们顺着原路往回跑,在第一个转弯的地方看见育佐,他被人压在地上猛打。伯安用力地把手上的扫把丢向那些人,他们很快地闪开,我也把畚箕甩到那群人里面,然后跑到育佐旁边把他拉起来,「我……啊……啊………很痛啊……!」育佐表情非常痛苦的说。
他的背都是红色的,他的手上有一条很长的刀伤。
「干你娘的十几个打三个算三小?有种跟我单挑!」伯安捡起地上的扫把,大声说着。
然后我只听到「挑你妈啦!」四个字,就感觉有一股刺痛感从我的额头往脑袋里面笔直地躦进去。
他们拿撞球要丢伯安,但是丢不准,丢到旁边的我。
然后我觉得右眼上方有东西流下来,盖住我的视线,脸有点热热痒痒的,用手去摸是湿的,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接着他们又开始动手,几个人围殴伯安,几个人围殴我,几个人继续踹已经躺在地上的育佐。
然后,我听见哨子的声音,还有人大喊「你们在干什么!」的声音,已经趴在地上的我从几双脚的缝隙中看见好几个警察跑过来,那些挨拳头棍子的感觉就停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痛觉,还有很多人跑给警察追的声音。
我们三个在地上躺了一下子,有个阿姨走到我们旁边说「你们别乱动,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你们忍耐一下。」
而那当下,我连说谢谢的力气也没有。只感觉到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在抽痛,脸上也都是血。
「那个老大……倒了没?」过了一下子,我听见伯安这么问。
「应该吧……」我硬是挤了几个字给他。
那是我第一次搭救护车,我记得我在救护车上差点就哭了出来。
一个男护士问我电话,说要帮我叫父母来医院。我摇摇头,说不用,其实心里想的是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爸爸跟妈妈。
我断了两颗牙齿,都是在后排的,脸肿得跟含着小笼包没吞下去一样的肿,还有右眼上方的额头破了之外,没什么大伤害,不过身上很多地方都被球棒跟棍子打到肿胀瘀血,要一段时间才会消肿。
伯安的状况跟我差不多,只是他的头没破罢了。
最惨的是育佐,可怜的英雄主义。
我还记得警察在医院问我们话的时候,育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医生说他的状况比较严重,身上有很多地方要检查,所以不适合做笔录,然后就把他连病床一起拉走了。
我们根本就没想到育佐的伤会有多严重,一直到我们看见汪妈妈跟汪爸爸很着急的跑到医院来,听医生讲没两句汪妈妈就哭倒在汪爸爸怀里的样子,我跟伯安才对知道事情大条了。
育佐的左手断了,肋骨裂了三根,左手无名指跟食指也断了。他的背也缝了十六针,右手也缝了十六针。
白色的制服变成红色的,白色的眼眶也变成红色的。
育佐的妈妈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而育佐的表情痛苦地在纠结着。
他的额头都是汗,他的脸上都是水。
他在哭,也在忍。
只是那当下,我分不出他到底是在忍着痛?还是忍着心里的恐惧呢?
穿过肉的针和线在一条深红色的开口上来回穿梭,我到现在还记得那针的样子,是半弧形的。
后来我们曾经讨论过,如果那天没有跑掉的话,我们会怎么样?
但是沉默了很久,没有人说话。
我想,我们那当下都知道,如果没有跑掉,我们一定会怎么样。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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