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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5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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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映川伸出手,意欲去抚季平琰的脸,但指尖在即将要碰到儿子白嫩的肌肤时,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改为在男孩肩上轻轻一拍,道:“此刻看到你,我只觉得人事皆非,茫然似梦,你在断法宗修行,我不能去看你,也尽不到什么作为父亲应尽的责任,你心里怨我么?”季平琰只觉得肩上的那只手重若千钧,他摇头低声道:“不会的,我知道父亲有苦衷,是不得已罢了,并不是真的不爱我。”

师映川唇线的弧度微有下敛之态,这令他显现出一丝强势而充满了征服之势的感觉,此时听了这话,唇线便微微上扬,柔和了起来,道:“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他如今身材颀高,双肩宽坦,看起来与连江楼却是差不多了,一时微微弯腰,对季平琰温声说道:“我知道你的疑问,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自然是你父亲,师映川,前世种种,已经过去千年,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想不起来,我注重的今世之事,现在看到你对我并不埋怨,我心里很欢喜,你以后要勤加修行,这才是我辈之人的根本,至于你师祖……你要好生孝顺,不要淘气惹事,让他烦恼。”季平琰目光复杂:“是,儿子都记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师映川,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或者问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师映川眼睛一扫,就知道这孩子到底想说什么,不由得笑了笑,深沉的红色眸光没有任何变化,唇角却微微漾出几丝涟漪,说道:“不用担心,我与你父亲之间,各人自有各人的道,我们同在一起,或者分隔两地,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师映川直起身来,他看向一旁的左优昙,男子脸上被面具覆盖,看不见表情,但师映川却已经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太多信息,他点点头,微笑道:“这些年一直辅佐平琰,优昙,辛苦你了。”左优昙嘴唇紧抿,双拳在袖中攥得死死的,以至于微微轻颤,但他终究没有失态的举动,只是沉默地对着青年深深一个欠身,师映川轻笑,一瞬间,刚刚还略消减几分的威仪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袖中飞出北斗七剑,悬于半空,师映川淡然一抚季平琰的脑袋,道:“好了,我现在这样的身份,倒是不应该与你接触太多,否则对你不是很好……也罢,就此暂别罢,毕竟到了瑶池仙地之后,还可以再次见面。”说着,不待儿子说什么挽留的话,身形已飘然腾空,纵剑而去,季平琰对着半空一礼,低声轻轻道:“……恭送父亲大人。”

少顷,师映川按剑而落,下方是一支数十人的队伍,中间一辆大车由两匹神骏异常的黑色高大异兽拉着,师映川身形一闪,已是安然坐在车内,层层细腻如雾的纱帘无声垂下,似透非透,只隐约显出里面一个挺拔的人影,师映川盘膝而坐,手里缓缓捻动着一串珠子,清致的眉头微结,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里的玉珠,这串寒心玉透出的氤氲清凉之气正温养着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静,但却并不能彻底抚平这些涟漪,而随着他缓慢地捻动珠子,一股肉眼看不到的波动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周围扩散而去,顿时距离这里最近的古木上的昆虫鸟雀躲闪不及,直接就被这股因为师映川心神不定而外溢的力量一下子撕得粉碎,而且这趋势还在扩大,随着队伍一路前行,马车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虫鸟走兽等大量生物顿时遭了灾,连哀鸣一声都来不及,便死在当场,这就是宗师的力量,与凡人之间已经存在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时宁天谕在他脑海中淡淡说道:“……你的心不静。”师映川捻动珠子的手顿时一停,而周围尚且还没有遭灾的鸟兽也由此得以幸存下来,师映川轻哂,既而嘴唇微动,用只有他自己和宁天谕才能够听见的声音道:“当然不静,那毕竟是我的孩子,身上流着我的血,我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宁天谕淡漠地笑了一声,语气之间毫无感情起伏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一百年、两百年甚至更久的岁月之后,当你真正成就永生,那么在往后无限的岁月当中,你逐渐会对任何形式的感情都改变了态度,再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把这些看得那么重要,当然,这并不是说那时候你就抛弃了所有感情,而是因为在漫长的时间当中,走向了真正的永恒,这个过程里,一百年你也许不会看淡这些感情,那么两百年呢,一千年呢?那时所谓的感情只会成为你人生当中的调味品,因为我们已经迈入不朽,长生之人,无亲可言。”

“真是如此么?”师映川忽然微微闭起了双眼,敛去一片艳红:“若真的像你说的这样,那么,你为何还苦苦执着于赵青主?”宁天谕没有出声,半晌,才缓缓道:“……因为恨永远比爱更深刻,再浓烈的情爱或许只需要短短数年时光就可以彻底褪色,然而仇恨这种感情,哪怕经历一千年,一万年,往往也不会有半点磨灭。”师映川道:“为什么不试着放下,说不定那时你会觉得整个人都轻松无比。”宁天谕冷笑,他没有反驳什么,只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师映川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双眼,开始打坐,这支队伍赶路的速度很快,并没有在这样一片普通人看来好似漫无边际的林海中徜徉太久,而一路上,他们也没有再遇到过断法宗的人,不过倒也陆续碰见几拨其他的武者,大多都是前往瑶池仙地观礼之人,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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