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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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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禅院出来时,已经接近正午,天际的太阳高高升起,金灿的阳光镀在铜色大钟上,如一缕佛光倾泄。

舒明悦带着阿婵和云珠准备去客房为爹娘抄经书,刚走出不远,一位小和尚朝她急跑而来,“施主且等等。”

他手中捧着一串凤眼菩提珠和一本佛经,喘着气道:“这是普真法师给你的。”

低眉一瞧,那串凤眼菩提珠打磨光滑,色泽深红发乌,上面已然有了一层细腻包浆,一看便知佩持之人常把它握在手中摩挲。

舒明悦神色意外,受宠若惊:“如此贵重之物,法师为何给我。”

小和尚挠挠脑袋,道:“法师说施主身上尚有因果未了,他与施主有缘,此珠伴他长久,有驱邪积福之力,这本经书,则可助施主脱离苦海。”

舒明悦瞳孔骤缩,细嫩指尖紧攥。

阿婵吓了一跳。见小和尚说完便要走,云珠性子急,一把拽住他胳膊问:“小师傅,法师此话何解呀?”

小和尚一脸茫然,“我不知道。”

阿婵不敢等闲视之,连忙轻声道:“法师可还在院内?劳烦小师傅引路。我家殿下还要拜谢法师的赠珠和赠书之恩。”

“不可。”小和尚摇头拒绝,仿佛知道她会如此说,道:“法师说他非因果中人,帮不了施主。若是施主想通了,他可以帮施主斩断因果。”

……

回到客房,舒明悦翻开佛经,上书六个字——《妙色王求法偈》。

掀开第一页。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这是,劝她出家?

舒明悦默了默,素指翻开第二页。

“世间多孽缘,如何能渡?”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2

……

彼时,山脚下,膘肥体壮的骏马勒停,另一路人来了兴国寺。

站住(修) 她是巽朝的公主,他是北狄……

多带点衣服果真没错,山上的天说变就变,刚刚下过一场蒙蒙细雨,一阵春寒吹过,便好似入了秋。

舒明悦披上一件素白银纹绣白蝶斗篷出了门,准备散散心。

四周缭云绕雾,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漉漉,淡黄的玉兰花包颤巍巍挂在枝头。

舒明悦对兴国寺很熟悉,漫无目的地在山路上走,其实那经书上说得没错,她和阿史那虞逻,的确是孽缘。

两人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只是她那时天真,总以为世间万物都会如她所愿般发展,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没能守住一颗铁石心肠。

早在前朝末年,中原就失去了对从乌鞘岭到玉门关一带的雍凉地界的实际控制权。舅舅开立巽朝之后,亦视北狄为心腹大患,一直想收复雍凉之地。

这里是通往西域的咽喉,扼住雍凉,便等于拥有西域三十六国。而她和亲北狄那年,雍凉地界已被北狄收入囊中整整二十七年。

那个时候的北狄,是个疆域辽阔不亚于巽朝的强大帝国,对于北狄王庭而言,拥有雍凉地界不止可以威胁巽朝帝都,更能为国库增加一笔不菲的收入。

雍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1。

东西方文化在这里交汇,数不清的珍宝绸缎由此往来,驼铃声声,马蹄橐橐,商客往来,天下之富庶者莫出于此。

那时,中原王朝和西域的贸易虽然仍在正常继续,但每一批过往的商客都要交给北狄一定比例的赋税。

这种局面,对于巽朝而言,便好似伸手向别人讨食。

总有一天,巽朝要拿回雍凉之地。

两国开战,不过是时间早晚。

只是那时的她,还没有深刻体会到“和亲”二字将给她带来的痛苦和枷锁。她是巽朝的公主,他是北狄的王,她有她的家国,他要护他的子民。

两人的姻缘从一开始就错得彻彻底底。

恨虞逻?恨乌蛮?

还是恨姬不黩从来不顾念她生死?

或者,更恨杜澜心这个愚蠢无知的始作俑者?

舒明悦咬了下唇,心中一阵儿烦躁,忽然抬腿恨恨地踢走一块儿石头,无意间地一抬眼,瞧见僧侣们从面前匆匆走过,朝大殿的方向前去。

“前面发生了何事?”

突然出现的少女,吓了小和尚一跳,他行了一礼,道:“近来宁国公身体不太好,主持在前殿为设了一场祈福法事。”

舒明悦点点头,“原来如此。”

定国公府舒家和宁国公府裴家是一道随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功臣,关系一向不错,开国之后,两家府邸又东西毗邻,往来颇多。

而且皇后舅母便出身裴家,乃是宁国公的长女。

若按辈分,舒明悦应随皇后称呼,喊宁国公一声外祖父。

想了想,舒明悦决定去大殿看一看。

后山的客房离前殿颇有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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