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2)
人们再去求告财神、送子娘娘等神灵。
众神,都说,这是因为,旱魃并未除尽。
祂们称,“旱魃”是一种如蝗灾般的灾害,一旦来临,便是成群结队,大规模降临。
旱魃吸干了所有水汽。
每消灭一只旱魃,人间的水汽就会回还一些。但旱魃的蔓延、传染速度极快,如果不能持续地将它们消灭,剩下的旱魃就会将水汽重新吸走。
于是,次日,财神和送子娘娘,各自公布了一个新的“旱魃”。
财神指出的是另一村的某个家中宽裕的农民,称其祖坟里的祖宗,已经化作了旱魃。
送子娘娘则指了张家村的另外一户,说其先人已经被旱魃所附,必须挖坟毁尸。
已经毁过一次旱魃,得了一次降雨的人们,再也不做怀疑,当即气势汹汹,前往掘坟。
果然,当两处旱魃各自被毁去,结火自燃,天上果然各自立时降雨。隔壁村和张家村,都下了一阵子的雨。
只是这次的雨水,比之挖了大户家祖坟后的雨量,要小得多。第一次毁去旱魃,附近几个村都下了不到一刻的雨。
而这两次毁去旱魃,却都各自只下了一晌的雨。
一晌?连头发尖都还来不及沾湿呢!
村人都十分不足,复再请神。
而张家村,或者说,安广县除旱魃降雨的事迹却已经轰然传开。
一时之间,岂止是安广县,江北省、乃至江左数省,人们都开始不断礼拜财神、送子娘娘等,乞求指点旱魃所在。
全省都开始到处挖坟掘尸,“除旱魃”。
就在各地轰轰烈烈开始“除魃”,人们精神振奋,以为找到了对待即将到来的旱灾最好的办法时,最先除去旱魃的张家村,却毛骨悚然起来。
最初,不过是大户家起火了。
只是这场火,猛烈地超出所有人想象,也莫名其妙地不知从何而起。
一夜之间,大户家积攒了三代的粮仓、楼阁、家宅,在这场莫名的大火中,被烧得干干净净。家破。
大户本人、大户之妻、大户的长子等,全都于睡梦中,烧成了焦尸。
人亡。
幸存的,只有一个穷人家买来,时常虐待的小妾,和他那呆呆的、年仅六岁的小儿子。
刚开始,人们只是感慨意外。
然后,附近几个村,接二连三地起了祸灾。
最常见的,是着火。
轻的,火起到一半,被扑街。只有略微的损失。
重的,如大户家那样,家财付诸一炬。但幸而全家人得以免难。
还有的,大半夜,家中忽然涌进数不清的耗子,将他们的桌椅、家具、粮食啃咬殆尽。
有的,则是莫名其妙地生起中重病,或者倒霉地因意外欠了债,很快就拿家产抵了,瞬间家徒四壁。
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还是意外。那四次、五次、六次呢?
更诡异的是,明明起了火,相邻的两家,是一家是茅屋草棚,一家是砖房木栏。
偏偏,大火将砖房木栏烧得一干二净。近在咫尺的茅屋,却连根稻草都没有点燃。
人们仔细一清点,骇然发现,出事的,全部都是家里出了旱魃,被挖坟掘尸的人家。
无一例外。
这一日,张家村新建的小财神庙,被村民里里外外包围了。
财神泥面上,定格着彩绘的笑,唯一一双有血肉的双眼,黑无眼珠,深渊一般,凝视着颤颤巍巍走进庙宇的凡人。
祂好声好气,仍如前些日子那样,似在满足自己虔诚的信徒:
【汝等今日,所来求甚?】
肉眼定定地,俯瞰着人们:【为何,不奉祭祀之物?】
最终,只有白发苍苍的老村长,双腿战战,拜在神前,对财神说:“上仙,张仁,他全家蒙难大火中,只有一个妾室、一个弱子幸存。三代家财付诸一炬。”
“还有张麻子家,也起了火。张木头家,被老鼠啃光了房子……”
他一一数来:“出了旱魃的人家,无一善终……或家破人亡,或一贫如洗,或丧财重病……”
庙宇十分阴冷,与外头的艳阳高照截然相反。
案上,神像的面上仍是定格的慈悲之笑。泥身上唯一的血肉——那双幽黑眼睛,却无喜无怒,平静地凝视着凡夫。
犹豫片刻,村长咬咬牙,终于问出了口:“您曾说过,旱魃往往借人家世代之炁,藏于坟茔之间。所以……毁掉旱魃,对这户人家,会有什么影响?”
庙宇内外,一片寂静,人们屏气凝神。
财神却不以为意,声音温和,有问必答:
【人之元炁,命运潜藏。而祖宗之坟,聚一家之炁。旱魃借炁附之,与其家便为一体,命运相连。
魃死、炁灭,便运消。人若无炁无运,灾劫自至。】
【除旱魃之后,降下的雨水,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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